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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家】演员·戏子(小说)

来源: 娱乐文学网 时间:2022-04-24

题记:我们都是演员,看戏,也在演戏。

你们谁和演员睡过觉?这句话是齐哲经常在村人跟前炫耀的话。

是的,齐哲的老婆叶香茗是个“演员”。但这个演员不能和那些明星相比,只是自乐班里的一个跑堂演员,唱秦腔的,按以前的话讲,就叫戏子。自乐班不是一个固定的组织,平时,有过白事的人家请自乐班的,可根据主人家的喜好,临时调拨,自由搭帮。

叶香茗曾参加过省电视台举办的“戏迷乐”秦腔大赛,并进入了决赛。虽然未获得名次,但也名气大增。叶香茗不甘心,又参加了一届,结果获得了优秀奖。第二次参加时,叶香茗整个人一副富婆相,金光闪闪的演出服裹着丰满滚圆的身子,那些多余的肉似乎不甘被束缚着,一道一道的把演出服撑得变了样。

每当齐哲说这话的时候,就有人反击:你家的演员,昨晚跟你睡着么?

齐哲并不反感别人如此反击,而是淡然一笑:反正我睡过。

虽是这么说,但一回到家里,两个孩子睡了以后,齐哲就会想着他和叶香茗的曾经,想着叶香茗在外面闯荡的情景,想着和叶香茗缠绵悱恻的日日夜夜。

五年了,叶香茗已经五年没回家了。他们之间,就是靠电话维系着,或者,连电话也很久地沉默着。齐哲一直记着叶香茗走之前的那个晚上。那天晚上,叶香茗对齐哲说:齐哲,我想去唱堂会。

堂会?齐哲很惊讶。

我师傅说,兰州那边有唱堂会的,挣钱快。

你走了,我和娃咋办?其实,齐哲知道关于唱堂会的事,他一直觉得,唱堂会,不是什么好事。

咋办?凉拌呗。你看你,也没个正经职业,不是我唱戏挣俩钱,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叶香茗生气地说。

好了老婆,我是故意这么说的。齐哲说着,就过去抱住了叶香茗,我就是不想叫你离开。你走了,我想你了咋办?

叶香茗破涕为笑:咱都这么个年纪了,现在很主要的是把日子过好,现在是金钱社会,不要让人瞧不起我们。

是,老婆,到了外边,一定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等你回来。齐哲虽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不是滋味。一个富有野心的女人,孤身一人去外面闯荡,等待他和孩子的,将会是什么?是叶香茗说的那样,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还是……齐哲不敢再往下想。但他知道,他,拦不住叶香茗,拦不住叶香茗对秦腔的热爱,拦不住叶香茗对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的向往。其实,齐哲也是个秦腔爱好者,也曾经渴望站在舞台上,对着地下黑压压的观众,吼着酣畅淋漓的秦腔。

也正是因为秦腔,他们才走在了一起。

那一年,齐哲正上初二,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股学戏热。听说县戏校招收学员,班上很多同学嚷嚷着要去学戏,齐哲也是其中一员。于是,在一个星期天,齐哲和几个同学结伴来到县戏校。

叶香茗是另一个村的,比齐哲他们早来一个礼拜。叶香茗看到又来了几个同伴,很高兴,滔滔不绝地给齐哲他们讲着戏校的桩桩件件,大家一边听一边互相挤眉弄眼。

小峰凑近齐哲耳畔说:这个样子还能唱戏?

齐哲也小声说: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

齐哲还真没说错,叶香茗个子不矮,就是腿短了些,给人不协调的感觉。脸稍长,眼睛太小,鼻梁挺高,倒是那樱桃小嘴,口红涂得血红,看着像个小丑。而且,还留着短发,咋看都不像个女的。但说起话来,声音浑厚,富有磁性,就唱戏来说,倒很有天分。叶香茗说:等会儿师傅来了,要验嗓子,要是嗓子不好,就学不成。

齐哲说:听你的声音,应该是唱大净的吧?

叶香茗“呱呱”笑了两声:你还挺内行啊,不过,你猜错了,我唱须生。不过,听你的声音,和你走路的样子,唱个旦角应该没问题的。

叶香茗这么一说,惹得一众人等都大笑了起来。

小峰拍了拍齐哲的肩膀,说:你俩绝配。

齐哲掀了小峰一把,说:去,你俩才是绝配呢。

小峰说:叫我说,这个姐姐看上你了,瞧她看你那眼神,色迷迷的。

齐哲说:你再说,咱俩连朋友都不是了。

小峰忙举起双手,讨好的地说:好,好,不说了。说完,却掩着嘴在一旁偷笑。

叶香茗把几个人引到一个房子,说:你们在这等着吧,师傅出去了,一会儿就来了。说完,叶香茗似乎很留恋的样子,走到门口,还向里面望了几眼,然后才说:我去练功了。

陈狄忙朝着门口行了个军礼,说:师姐慢走。

望着叶香茗的背影,小峰叹了口气:唉,可惜那么好的名字了,名字听起来是朵花,人咋长的像牛粪呢。

小峰的话,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经过层层考验,师傅除了叶香茗说的验嗓,还让每个人走了几步,先是小步走,又叫大步走,很后,留下了四个人:齐哲、小峰、陈狄、小环。他们说还没和家里商量,师傅就说:你们几个条件不错,如果想学,就尽快来,现在,名额不多了。

因为大家都是偷着来的,和家里招呼都没打,和师傅说了声,便踏上了回家的路。当时,车还很少,他们也没钱,三十几里路,都是走着来的,这回去,当然也得靠一双脚了。来时,他们信心百倍,兴趣盎然,这回去,却多了几份沉重。

齐哲,你真的不念书了?以后,就把自己交给秦腔了?小峰问。

齐哲想了想说:还能咋样?家里穷,书也念不动。陈狄,你呢?

陈狄倒很轻松的样子:我就是来凑热闹的,竟还验上了,呵呵,验上了我也不去,家里也肯定不同意,以后再说吧。

齐哲又问小环:小环,你呢?

小环咬着嘴唇说:我当然要学戏,我就爱唱,死活都要学!

小峰说:小环一定没问题,你那嗓子,无人能及,班主任都说,你天生唱戏的料。

小环说:那当然。说完,一甩头,秀发飞舞,自信满满的样子。

很后,留在戏校的,只有齐哲和小环两个。陈狄来过几天,但忍受不了练功的辛苦,就打道回府了。

齐哲还真应验了叶香茗的话,被师傅确定为学旦角,青衣旦。齐哲起初不愿意,觉得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学什么旦角呢。戏校的*一个晚上,齐哲睡不着,就出来在操场转。戏校的操场不大,跑步都跑不开。听其他学员说,每天早上的晨跑,是师傅领着到外边跑。

在操场,齐哲碰到了正在练功的叶香茗。

叶香茗老远看到有个人过来,就停止了练功的动作,问了声:谁?

齐哲说:我。

哦,青衣哲,是你啊。叶香茗阴阳怪气地说。

我本来也想学须生呢,现在师傅竟然把我定型为青衣。我都不想学了,没当初的热情了。齐哲悻悻地说。其实,他骨子里,还是爱着唱戏的,这个角色的定义,虽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不学戏了。要知道,为了学戏,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家里也闹翻了。

叶香茗走过来,像哥们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别这么悲观么。坐下,听姐好好给你说说。

尽管齐哲对叶香茗很不感冒,但人家也是好心,于是,就坐了下来。叶香茗也顺势在他在旁边坐了下来。

其实,刚来的时候,我也没信心,虽然我长得难看,但我也是女的,有权利爱美。刚开始,我也接受不了须生这个角色,但既然爱着,就接受吧,师傅绝对有他的把握,才这么决定的。叶香茗望着天空那轮圆月说,声音竟然那么好听。

谁说你难看了?齐哲回头看了看叶香茗,朦胧的月光中,叶香茗竟然真的透出一种女性的美。

我难道好看吗?难看就难看,这容貌是爸妈给的,我也没办法。总之,既然来了,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到底。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的。叶香茗信誓旦旦的说。

你说得对,一定要坚持,谢谢你。

这不就对了吗,这才是姐的好兄弟呢。叶香茗依旧男人一样拍了拍齐哲的肩膀。

齐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咱俩是好哥们还,还差不多。

叶香茗愣怔了会,然后大笑了一阵,然后,不是拍而是搂住了齐哲的肩膀,说:好,这个好,以后,咱就是好哥们。

齐哲也笑了,这个感觉真的很好。叶香茗柔软的身子挨着他,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当齐哲的耳朵听到了他和叶香茗的谣言,他已经来戏校快一月了,是吴宇告诉他的。吴宇是和叶香茗一块来的,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却是个唱花脸的,人啊,是真的不可貌相。吴宇对齐哲说:齐哲,你可真行,没来几天就爱情事业双丰收啊。

啥意思?齐哲被说得云里雾里。

哥们,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呢?

齐哲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行,既然你不知道,当我没说。吴宇说完,就要出去。

别,吴宇,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咋回事?齐哲拉住吴宇的衣角。齐哲也许是学了青衣旦的缘故,说话和动作都有些扭扭捏捏。吴宇很怕齐哲这个样子,就一股脑倒了出来:好吧,我这人是个直肠子,念在咱俩上下铺的情分上,就告诉你吧。吴宇拨开齐哲扯着衣角的手,接着说,你刚来的那天晚上,就和叶香茗去约会了,有这回事吗?

谁放的屁!齐哲想想不雅,又改口道,谁造的谣?

既然你没做,就身正不怕影子斜,别理就是,也当你没听到。吴宇说完,忙快步离开了宿舍,生怕齐哲再缠他。

齐哲却冲着吴宇的背影喊:吴宇,你告诉那个造谣的,我非把他揪出来不可!我眼睛瞎了,也不会和叶香茗约会的,要约你们去约!

可这会儿,叶香茗正好来找齐哲,刚走到男生宿舍,听到了齐哲说的话。她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觉得齐哲的话有点欺人,就冲了进去,指着齐哲说:齐哲,你个没良心的,亏得我对你那么好!我也没奢望什么,我知道,我长得难看,你放心,我有自知自明,就算这辈子没人要,老死,我也心甘情愿。我只想把戏学好,我只想好好唱戏,我难看,就没有做梦的权利了?我一定会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看看,我叶香茗一定会是个好演员的。齐哲,以后咱俩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叶香茗的这番话,是哭着说出来的,说完,她走了,门被重重地闭上了。

宿舍里就剩齐哲一个了,尽管是白天,门关上之后,宿舍倏得暗了下来。齐哲朝吴宇背影那样喊,也只是对造谣者愤恨,并没有一味地针对叶香茗,但无意中,对叶香茗的诋毁,却深深地伤害了她。如果,知道叶香茗刚好来,齐哲打死也不会说那样的话。叶香茗,齐哲还是很尊敬的,她泼辣、待人热情的性格,还有对齐哲的鼓励和帮助,齐哲永远都不会忘。也就是这份尊敬,让她觉得叶香茗其实并不难看。

自从谣言事件之后,叶香茗真的不理齐哲了,两人形同陌路,尽管齐哲几次想解释一番,但叶香茗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倒是吴宇看到齐哲难受的样子,试图化解齐哲和叶香茗之间的矛盾。其实,说矛盾也有点不准确,说误会也像不合适。总之,吴宇找叶香茗说过齐哲的好话,说白了,吴宇就是想当和事佬。香茗,你误会齐哲了,他并不是针对你的,他心里其实有你。吴宇对叶香茗说。

小宇,你该不会想当媒婆了吧。叶香茗冷笑了一声。

呵呵,只要你俩没意见,这个媒婆我倒愿意当。吴宇说。

得了吧,我这形象,咋能配得上齐哲那帅哥呢?我早就把自己圈了,这辈子,不结婚。叶香茗潇洒地挥了挥手。

哟,要当丁克。

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戏,丁克不丁克,看缘分。

这女人说话,就是难猜,刚还不结婚,现在又看缘分了。我看成啊,你跟齐哲就是有缘分。不止你俩,能来县戏校学戏的,都是缘分。

唉——叶香茗叹了口气。

咋了,我说错了?

不是,我就是想,这同样是男人,你吴宇说话就是好听。

呵呵,姐过奖了。什么时候和齐哲好好说说,毕竟在一块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再说吧,现在我还没心情理他。叶香茗说完就走了。

望着叶香茗的背影,吴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是因为叶香茗这个倔强自负的女人,还是因为齐哲这个可怜毫无主见的舍友。

来戏校也有一段日子了,吴宇觉得自己当初放弃了学业,真的是太冲动了,他除了形象好,嗓子一般,悟性不高,学到底,或许都是个跑龙套的。但他又不想回去,回到学校,回到教室,和一些依然幼稚的少年儿童啃着一直都啃不动的书本。他觉得,自己到了戏校,也算是有了非凡的经历,不能再和学生相提并论了。就算不学戏了,也得另谋出路。

叶香茗走得很快,似乎逃离一般离开了吴宇。也许,别人会以为,她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但谁又能知道,她只是没有自信站在一个男孩跟前,而且,还是一个那么阳光帅气的男孩。她痛恨爸妈给了自己这么一副容貌,一副让男孩嗤笑的容貌,而且,皮肤也给人感觉粗粗的。但不管怎样,她都有爱的权利,不结婚,丁克什么的,都是一种挽回面子的借口罢了。所以,既然不能,就选择逃开。

又是一个晚上。对于学戏的辛苦来讲,晚上的到来是让人期待的,但对于前途的渺茫来说,却不希望漫长的黑夜这么快就翩然而至。齐哲还是睡不着,只身一人来到了外面,不由自主地走向那个熟悉的地方。那里,叶香茗曾经鼓励过他,安慰过他,那时,叶香茗在月光下,也是那般柔情似水。齐哲还没走近,却听到那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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