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不知道该怎样讲述这个爱情故事,也不知道讲出来有没有用,有没有人理解。或者,我自己也不懂,才决定写出来,按照病症病灶照方抓药,让自己的抑郁和失眠不治而愈。
很终决定提笔的时候,故事中所有的主人公,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在内心做着反复的挣扎。我仿佛看见另外一个自己,和他们痛苦的样子。于是,眼前就有一种画面的凄美:夕阳如血,西风又起,主人公的长发在风中苍凉颓废地飘扬,困惑的眼神,紧闭的嘴唇像一块块不能开启的顽石。那是自己影子的写照。
怎么说呢,上去就表达乱了。其实,我没有必要拿人的很美好的情感和情感所带来的痛苦换取表达后的酣畅淋漓,究竟是该完整地记录还是让其停留在美好的记忆里?究竟是按照自己的设想写出来还是用传统的故事手法?几度犹豫,几度徘徊,几度思索,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我。
父母领我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问讯之后只是摇头。他问我印象深刻的小时候的故事是什么,他想从我的童年追溯,我说是牛郎和织女的传说。医生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自信,接着让我说原因。我说,王母娘娘那么狠毒,还是给了他们一年一次相聚的机会,我就不信阿珂那么狠心。医生的失望比父母还明显,他对我父母说,病得确实不轻。我冷笑,我哪有什么病!
记忆是一种痛苦,忘记更是一种痛苦。记得有一次和朋友谈感情,那时朋友正处在失恋期,我还谆谆教导其正视恋爱的若干。我说:失恋是一种很美的感觉,爱一个人,圆满的结局也总存在缺憾,爱,其实并不在乎结局,话说三遍淡如水,何况感情?而想要永远地记住一个人或被一个人记住,就是甩了她。聪明的人选择后者,被人甩。
我不是聪明人,却被阿珂抛弃,一个正常的人过着病态的日子。我朝巴夜望地等待着阿珂上线,龙泽臣围绕着失去思想和灵魂的阿珂不知疲倦地奔跑,阿珂左右为难的眼神在夜空流萤闪动,我才知道自己当初说过的话是错的。
其实,恋无绝期,是的,恋无绝期。
别自寻烦恼了,说故事吧,故事是从两个人的奔跑开始的。龙泽臣和阿珂日复一日的奔跑,在叫做清源村的村子,这是一个恋无绝期的故事,又是一个杂乱无章的开始。
清源村,是一个恬静的小村庄。花开花落,四季守时。春天,朵朵白云平静地漂浮在蓝天上,洁白的云朵下面,无边无际的绿草地延伸至不再那么蔚蓝的天之尽头。银练从陡峭的山涧垂下,宛如流动着又凝固着的水的画卷。当水流经过龙泽臣和阿珂身旁的时候,奔流不息的激情由于路途遥远和曲折百转失去了冲击的力量,变得平缓潺潺,像是平放到地上的瀑布。娇艳的桃花枝枝蔓蔓地被不懂怜惜的人折下来扔在上游,顺水而下。
龙泽臣轻轻拈起来,温柔地插在阿珂的发髻。
阿珂的脸上就有了桃花的娇艳,映衬着腮际平添了微微的红晕,眼神也仿佛温柔了许多。龙泽臣欣喜若狂,手挡在阿珂的眼前左右晃动,那双美丽的眼睛却还是眨也不眨,如同她的面前仿佛根本没有人存在似的。
她的脚因为泡在溪水里变得冰凉,泛白。龙泽臣失望而满怀希望地抱起她的腰,另一手抱住她的腿弯,将心爱的人轻轻抱离小溪。
他怀里女人的眼神还是定格在某个地点,或者是某段时间。龙泽臣轻轻放下阿珂,捧着她的脸庞说,听好了,阿珂,我爱你,阿珂。
阿珂认真地听着的样子,睁着潭水般一样深邃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反应。
两个人在世外桃源里站着,然后开始奔跑。龙泽臣一跑,阿珂也开始奔跑。阿珂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奔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几乎像个正常人。
来往在清源村的人都是奔跑着,要么是骑着马。村里每天都会来很多奇怪的人,个个脸上写着自命不凡。其实,如果没有名字的记号,连他们自己走进人群里也没有准确找到自己的把握。和阿珂不同的是,来村子里的人都恨不得用很快的速度进来再走出去。丝丝入扣的环节里,如果没有从起点出发的步骤,平淡的村子或许会肃静很多,或许就无人问津,就根本没有人对龙泽臣和阿珂投来异样的目光。
龙泽臣对任何眼光孰目无睹。以前他孤家寡人一个,现在是和阿珂在一起,他应该感到欣慰。相比一年多以前,龙泽臣成熟许多。重复着一年前的奔跑,他的现在和以前已经天翻地覆。以前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什么都知道。
奔跑的意义在于他在坚定着一个信念,支撑起自己的精神世界的爱。爱是能够感动一切的,龙泽臣相信。
傍晚的时候,龙泽臣就在小溪边想过去的点滴。有一个日子他是忘不了的,那一天他告别征途。红霞满天,罗少阳带着部队逐渐远去,龙泽臣骑着战马伫立在山坡上,望着蜿蜒行进的庞大队伍和此起彼伏的山脉,血染的披风像心情一样在带着血腥和焦糊焚烧味道的空气中飘荡。
龙泽臣和阿珂刚刚结束奔跑,在小溪边濯足休息。罗少阳带着络缨出现在清源村。罗少阳已经和络缨完婚,伴随夫君前来的络缨已经从一个聪明伶俐的少女变成雍容华贵的王妃。络缨见到龙泽臣,眼里又闪烁起少年时的光彩。络缨说,她的丈夫已经拜闻广为拯相,封玄真道长为国师,先后和赵国、魏国、秦国缔结了互守同盟,与其余五国决战在即。
龙泽臣审量着阿珂的变化,没有注意到罗少阳的表情发生变化。倒是络缨哽咽了,让平静的小溪风生水起。
龙泽臣和阿珂置若若罔闻,坐在溪边默默无言,两双脚泡在水里,任水流缓缓而下。
转眼又到了分别的时候,龙泽臣不能再无动于衷,络缨照顾着阿珂,龙泽臣走向罗少阳。罗少阳说,好运,阿龙。在他金盔金甲对比之下,龙泽臣那双赤裸的脚竟然不知道究竟该站在哪一簇草丛上了。
龙泽臣望了一眼阿珂,阿珂还是面无表情,络缨在深情脉脉地给阿珂梳头。龙泽臣张开嘴:我,我……长时间的不说话让语言功能退化。罗少阳拍拍龙泽臣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当一个女孩子说你真笨的时候,那就表明她已经爱上你了。罗少阳说完很久,龙泽臣才把想要表达的意思用习惯的眼神之外的方式阐述出来:祝,祝福你,阿阳,祝,你们幸福。
龙泽臣的反应总是慢半拍,直到伉俪二人走远,才琢磨过来罗少阳说过的话。又想到络缨的神态和眼睛里隐藏的东西,龙泽臣想起络缨说过的话。
络缨说,嫁给罗少阳,不是因为我想忘记你,而是想永远,永远地记住你。
二
每天都在做梦,每个梦中都有无数的点,像是地图上村镇和城市的标志符号,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梦里的点延伸出一条条粗粗的直线,无数条永远不能交叉的平行直线,从一个起点出发,一直向前,永无休止,没有交汇。
龙泽臣就是我梦中的一条直线,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奔跑着,怎样的奔跑都追赶不上前面的自己和另一个轨道上的自己。
熟悉的村落,陌生的人。一年多以前,清源村没有人认识龙泽臣,龙泽臣也不认识任何人。他不知道也不考虑为什么所有的人和自己的隔阂。郁闷之余,龙泽臣整天用身体和皮肤与天地和自然作亲密的接触。和没有生命的物质在一起,能够感到踏实。流泉,飞瀑,开满白色碎花的草坪,青石路,点缀在树林中星星点点的木屋,它们在一闪而过的视野中被容纳和接受,成为龙泽臣的朋友。
清源村有个村长,是龙泽臣较为熟悉的人。村长也从没和龙泽臣说过话,直到阿珂授意他主动说话为止。阿珂来到清源村之前,村长给过龙泽臣一条腰带,让他约束住自己的裤衩。龙泽臣是在系上腰带之后才发现自己从此避免了许多无缘无故的挨打。
一切因为阿珂的到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村长每天都很忙,来往于杂货铺之间,他不是跑而是走,迈着慢条斯理的步伐,不停地找人和被人找。没有人理会龙泽臣,阿珂没有出现的日子,龙泽臣就自得其乐,整日穿着一条裤衩,在村子周围奔跑。
奔跑是身不由己受一种力量的指使,有时候龙泽臣想停也停不下来。赤脚踏着柔嫩的青草,脚底板的温柔和痒,能够舒服到心里去,而有时候踏到一块鹅卵石,猛地被硌一下的感觉更是舒服无比。后来,龙泽臣就不想奔跑的原因,因为思考也索然无味,反而令头隐隐约约作痛。
有什么比奔跑再快乐的事情呢,天马行空,无拘无束,阳光温暖地照耀在古铜色的皮肤上,还可以到处寻找野果裹腹,间或还能够打到一只鸡鸭,或者是捉一条狗杀来吃?
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与那些欺负他的人或者动物之间的追逐中与日俱增,在龙泽臣的臂膀和手腕里蠢蠢欲动,这常常使龙泽臣在安静下来的时候感到害怕。有时候它更像是一只囚禁在体内的恶魔,为了平息它的不安份,龙泽臣不得不奔跑,加快奔跑的速度。龙泽臣整天地跑啊跑,不想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如果不是阿珂来到清源村,我相信龙泽臣只是只在半山坡野马一样奔跑的野小子,终老到死。
那一天,照例奔跑。跑着跑着,脚步开始不听使唤,直将龙泽臣带到一匹枣红马前。不错,枣红马上的女孩就是阿珂。
龙泽臣看着阿珂貌若天仙的样子就呆了。说实话,来清源村的女孩龙泽臣也见了不少,可从没有见过她这么美丽的。他直接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女孩。
嗨,阿珂扬了扬手,手腕里的翠绿镯子叮当作响。嗨,龙泽臣也扬扬手,喉结嚅动,却不能把简单的字吐出来。龙泽臣的心脏在砰砰直跳,这种感觉是过去没有过的。
阿珂翻身下马,龙泽臣这才发现她手里拎着弓箭。弓箭的厉害龙泽臣是见识过的,射到屁股上能够疼三天三夜,龙泽臣本能地转身就跑。
你跑什么?她在后面喊着,龙泽臣一回头,见阿珂正在追赶自己,脚步加快。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龙泽臣慌不择路地跑进狗群。立时,仗着人势的恶狗的吠叫惊动整个旷野。
嗖,一只箭,嗖,又是一只箭,两只恶犬相继倒地呜咽。龙泽臣惊魂未定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狗,肩膀上多了温柔温暖的从未有过的感受,龙泽臣扭过头,阿珂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对着他笑。
我叫阿珂,你呢?你叫什么?阿珂吐气如兰,龙泽臣一阵阵旋晕。
你为什么见了就跑?我很恐龙吗?她收了弓箭,脸上笑容更加灿烂。龙泽臣摇摇头。那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她瞳孔外面笼罩的东西像中午阳光下小溪里的光影。龙泽臣还是摇头。
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我?你是不是没有名字?她依然阳光般微笑着,声音极轻,极脆。这次龙泽臣重重地连点了两下头。她忽然看着龙泽臣的裤衩,龙泽臣向后退了几步,她笑得眼角都向上翘起来,翘成月牙儿状:我知道了,你叫阿龙,你腰带上写着呢。
阿珂的问题很多,不等龙泽臣思索明白过来自己名字是什么意思又问,你会不会说话?
会,陌生的声音吓了龙泽臣一跳,四下张望。阿珂笑得花枝乱颤,纤细的手捂住嘴巴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说,哈哈,你可真笨。
罗少阳说过,当一个女孩说你真笨的时候,那就表明她已经爱上你了。不过那时候阿珂还不是爱上龙泽臣,她只是好奇,因为龙泽臣的窘态实在使人感到好笑。龙泽臣也意识到这一点,生气地转身就走。龙泽臣没有选择惯例的奔跑而是转身就走,现在想来有很多赌气的成分在内。这样一回忆,其实,那时候,我、龙泽臣都对阿珂一见钟情。
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阿珂救了龙泽臣,因为阿珂是*一个和龙泽臣说话的女孩,*一个和龙泽臣近距离接触的人,*一个对龙泽臣微笑的人,*一个拍龙泽臣肩膀和拉住龙泽臣的手的人,女人。
温柔的小手拉住龙泽臣,龙泽臣能感觉出自己手掌的粗糙,能感觉她手心里的温暖。龙泽臣眼睛里潮湿一片,阿珂看在眼里,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她低下头解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一点没有取笑你的意思。
龙泽臣什么话也不说,早已经心花怒放,比采到一百二十个野果还高兴。
三
龙泽臣*一次对武器产生浓厚的兴趣,而不再是过去的畏惧和害怕。
轻风吹来,阿珂的秀发在清晨的阳光下镀上一丝酒红,随风飘荡,手中的长弓添加了飒爽英姿。龙泽臣忽然想自己也应该有一件武器,可以不被恶狗追咬,眼光里充满羡慕。
怔怔出神之际,阿珂抿嘴一笑。龙泽臣低头看时,脚背上是如锈的泥垢。龙泽臣光着臂膀,风掠过皮肤,阵阵抽紧,很不舒服。龙泽臣有些无颜自容。
阿珂说,你这人很逗,幽默,连衣服都不穿,特立独行啊。龙泽臣睁大迷惘的眼睛。
阿珂收敛笑意,说,你去杀几只狗。龙泽臣胆怯担心地望着阿珂又望着狗群。阿珂说没事的,杀了狗你才会有衣服穿,放心大胆地去,我在周围保护着你。
龙泽臣壮了壮胆子,奋勇杀了几只狗,累得气喘吁吁。阿珂走到草丛中,掂出定心露和小还丹。喝了它,阿珂说,喝了它你就会气力大增。然后,阿珂让龙泽臣接着打,然后草丛中就有了虎纹靴和棉布衣,而且还有一把精铁刀。
穿上吧,阿珂说,衣服和鞋子虽然不怎么好,但总比没有的强。龙泽臣乖顺地把衣服穿上,阿珂露出满意的微笑。衣服很合身,仿佛量体裁衣,脚在靴子里的感觉是柔软的,龙泽臣感激地望着阿珂,阿珂笑的更加迷人,说:你原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咽?龙泽臣点点头,说,我只知道,吃饱了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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