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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寺山径

来源: 娱乐文学网 时间:2021-08-13

萧寺山径

我已在这条山径上徘徊许久。

叶落,秋老,人倦。叶落归根的季节,欢呼雀跃的心灵也该沉下来了吧。不再繁华的现世,勿思耀眼的荣华陪衬的前生。

烟雨凝雪,白露为霜。忙碌的四季悄然换位,我依然滞留原地。此时,白云生处钟声摇曳,晃悠悠地撞落了头顶的松果。萧寺的钟声原来如此近,却又如此远。

我不是山径上很好的旅客,青石板上镌刻的马蹄印这样告诉我。它们繁密而凌乱,张开嘴迫不及待地向我诉说它们的故事。

一只散发浓烈菊花香气的马蹄印告诉我,无弦琴上的乐章弹奏的不只是乘物游心的解脱,还有披星戴月的萧索。一只沾染殷红血泪的马蹄印这样对我说,与其成为亡国之君,不如做一个樵夫钓叟,或者陪伴青灯古佛一生。

一只注满酒水的马蹄印默默低语,流亡天涯海角,也可以品味天涯海角的独特风景,莫嫌那里馔淡酒薄。

一只踏破青石板的马蹄印慷慨陈词,长路漫漫,人生苦短,好男儿定莫辜负天下群山江河。它们的七嘴八舌令我陷入迷惘,演说谢幕,只有耳畔风声萧萧。我决定踏着青石板上纷繁的马蹄印,沿着山径向前走几步看看,越向前走,青石板上的马蹄印愈加稀疏。

那只散发浓烈菊花香气的马蹄印孤独地延伸到白云生处,如一串散落的珍珠,我准备弯腰拾起,它们却随风飘散远方。

那只沾染殷红血泪的马蹄印变得越来越红,在不远处的石阶上却变成了一块碧玉,自此再无踪迹。我不忍再看一眼。那只注满酒水的马蹄印一直向前走去,只是在一个岔路口拐向了一片清脆的竹林,再往前是松涛澎湃,清风和鸣。

很奇特的是那只踏破青石板的马蹄印,它一直沿着山径走到尽头,然后又返回下山了。只是它越来越杂乱,我看不清它的轨迹。后来,我坐上了路边的岩石,把玩着散落的松针。这时前方草地上一只松鼠蹑手蹑脚地拾起了地上的松果,回头望望满脸疑惑的我,迅速爬上了树去。我微微一笑,脑中闪过这样一个想法:也许,我该出发了。拾级而上,白云渐退,兰若轩昂。世间很可贵的沉默,在这里熔铸人天之果。于是,无喜无忧,无笑无泪,没有前生,没有来世。恍然听闻远方杜宇的啼唱,我是应该离去的。不想再走来时的路,我从山后的青石板上走下山去。

这一路石阶竟然没有来时路上的马蹄印,只有枯黄的落叶疲倦地疏落地躺在地上,散发出柔和的色泽。这是一条没人走过的路。右脚撤离很后一块青石板,内心涌动丝丝喜悦。背后的钟声淡了,前方的钟声却渐渐开始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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